Scarlet Just Like Me

標題讀音為老(ㄌㄠˇ)子(ㄗ˙)，而非老(ㄌㄠˇ)子(ㄗˇ)。

這篇要說的是我的老子，我父親，我爹，我爸。

跟道教始祖老子，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孩子是看著大人的背影一路成長過來的。

以我來說，若把影響我最為重要的人畫個圓形圖來看。

父親占了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則由我媽和其他人分。

若把這百分之三十放大來看，正面與負面教材各占據一半。

父親因帶著眼鏡的關係，外表看起來斯斯文文，頗有書生氣息。

實際上他確實很愛閱讀，每到假日有空閒時便會泡杯熱茶，放個音樂，獨自地沉醉在書香中。

但我認為他喜愛收藏書籍遠大於閱讀書籍，因為他購買後尚未閱讀的書比已讀過的書來得多。

我曾因好奇家中有多少書，所以向他詢問，而我得到的答案是至少破千本。

因為我爸曾在無聊時算了算他書房內的書，就有九百多本。

幾年前，家中曾因漏水進行改建，在整理屋子時，我媽沒先告知父親，就丟了一些書。

儘管那些書的書頁已受潮泛黃，甚至有書蠹，但父親事後知道有些書被處分時非常地生氣，開始了好幾天的家庭戰爭。

由此可見，我父親真的很喜歡書，喜歡到有些走火入魔了。

(現在的書房，藏書是之前的2/3)

我父親是位溫文儒雅，脾氣很好的人。

若經過上面那一段，而有上面那句話的這種感覺的人。

我要跟你說聲抱歉，並不是這麼回事。

父親的個性在我有記憶以來到現在，分為兩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是從我有記憶以來到我國三為止，父親的脾氣很不好。

這個時候的他易怒，出手不知輕重。

而他發怒時可以分為兩種原因，第一種是莫名其妙，第二種是教育。

先拿第一種情況來說，例如：若看見桌上飯菜是外面買的便當、速食、披薩，他寧可不吃，也不願上飯桌。

或是：開車時若我媽要他注意跟前方車子保持車距，他就會不開心的飆快車，把全家人的性命不當一回事。

就第一個例子來說，就說自己不喜歡吃這些東西，要嘛看看家中是否還有現成的飯菜，或是到外頭買就結了。而第二個例子來說，壓根兒不是責備，只是提醒，就這樣也可以不開心。如此莫名其妙的發怒，常給家裡帶來詭譎的氣氛。

第二種發怒的情況為教育孩子時。

小時候，做錯了事被處罰，不外乎就是：罰站，罰站舉板凳，罰站舉水桶，罰跪，罰跪舉板凳，罰跪舉水桶，罰跪在防滑墊上，罰跪在防滑墊上加舉板凳，罰跪在防滑墊上加舉水桶。

(尖尖刺刺的防滑墊，跪起來十分地不舒服)

不論是罰站或罰跪，只要腿一彎，或是舉東西的手一彎，馬上就會招來家法伺候。

幸好當時電腦尚不盛行，否則有可能會罰跪在主機板上。

上述做錯事被罰，本來就是應該，我也毫無怨言。

但當考試考不好被處罰，而且處罰方式更為淒厲，這我就無法接受。

小學時，當考卷或成績單發下來時，只要成績不到九十分以上，我就會嚇得不敢回家。

因為回到家等著我的是：正在吃飯的父親看了我的成績單後，直接把成績單撕掉，然後拿桌上裝滿菜的盤子朝我身上砸過來。

只因為兩科成績沒到九十分，而是八十幾分，就受到這種方式對待。

況且成績單是要給父母簽名後繳回學校的，當小孩拿著破破爛爛的成績單交給老師時，他的自尊勢必受到影響。

因此我學到了，教育的手法要適當而不能過當，不能成為這種用過當方式的大人。

從我上高中至今，父親整個人有了煥然一新的改變，這改變我稱之為第二階段。

或許是體悟到孩子大了，他們的路是自己要走的，要對自己負責。

或許是看著我媽那邊的親屬相繼離世，對短暫的人生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或許是身為公司的老員工，卻被弄臭、鬥走，最後失業，在這一連串的波折中態度有所轉變。

在這個轉變的過程中，我印象最為深刻的莫過於某年的除夕，失業的父親在幾杯黃湯下肚後，竟在餐桌上哭了起來。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父親哭，至今我仍不能忘懷他道出的被解聘的不甘心與家庭沉重的負擔。

從那時起我感覺到父親真的老了很多。

改變後的父親變得不再易怒，對家人更是愛護有加。

他會主動地關心妻兒的情況，在孩子迷惘時指出幾個方向，並讓孩子去思考要怎麼做。

如此好的轉變，家人們是十分樂見的。

其實我一直很想問父親改變他的原因是什麼，但是我不敢問。

因為當我看著父親的頭髮一天天地越來越白時，我就知道他為了這個家庭在努力奮鬥。

那麼我就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別再讓父親操心，這就是我所能做到最好的回報。

雖然我父親並不是最好的父親，但他為家人的付出是值得肯定的。

儘管他有脾氣不好的時候，有下手不知輕重的時候，但那些都過去了，現在的父親也改變了。

若是現在的父親，我會說：

我很慶幸有位讓孩子選擇自己的路，並適當或推或拉孩子一把的父親。

我很高興有位這麼多優缺點能供孩子學習的父親。

我很尊敬有位能從低潮中爬起，再次振作起來的父親。

我很感激有位為了家庭生計，盡心盡力努力工作的父親。

謝謝您，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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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這篇後才發覺原來六年前就寫過一樣的東西

而且內容還大同小異，可見我父親的轉變是一件多麼令人驚訝的事情

下次就換母親了，母親的轉變也是值得一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