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rlet Just Like Me

老子 ─ 寫道德經的
老子 ─ 看道德經的
前者是道家始祖
後者是我老爸

我爸很愛書
家裡最常收到的包裹是我爸的書
而且嚴重到連郵差都認識我媽了
我媽說，有次他下樓領包裹，郵差跟她說：「你丈夫很愛看書喔，經常送包裹到你們家」
她尷尬的說：「是啊，她很喜歡書」
但事實是，我爸買的比他看的還要多
看書是要時間的，但網路下單是很迅速地
所以，他買的書，他不一定會看
也因此，我們家有一個小型圖書館
我看他晚年時可能會當個圖書館館長吧

打從有記憶起，我爸對我跟我弟的成績非常要求
幼稚園時，他就在玻璃窗上貼兩張海報
一張是英文單字，另一張是九九乘法
他當時會給我們功課，他下班回來時要驗收
而功課內容就像是：倒背九九乘法表之類的東西
那時候連正常的都背不好了，哪能倒背呢？
所以待老爸回家時，就有苦頭吃了

在兒時記憶裡，我爸賞罰分明
但是當在罰時，十足的是個暴君
他的處罰方式有：

罰跪
罰跪+舉凳子
罰跪+舉兩個凳子
罰跪+跪在腳踏墊上
罰跪+跪在腳踏墊上+舉凳子
罰跪+跪在腳踏墊上+舉兩個凳子

倘若舉凳子的手彎了，那就是一鞭
倘若跪姿不正，也是一鞭

他若是再開車時生氣
那麼就要接受他那極為恐怖的開車法
速度70、80
紅綠燈無視
真的，很恐怖

小時，忘了犯了什麼錯
被老爸追打到房間內，我躲在門的後面
我爸發現了，硬是狠狠的擠門
我就這樣卡在門與牆中間，不成人形

有次，考試考不好
老爸看到了成績單，火上心頭
把成績單撕了後，拿起桌上的飯菜朝我砸來
我萬萬沒想到他會來這一著
硬生生的被打到，菜、油脂、盤子碎片散落滿地
血流了
但痛的是心、不是身

有時，連老媽都來護我了
他仍照打，連老媽一起打
所以，我對我媽真的很愧疚

人是會變的，我那頑固老爸也不例外
當老媽摔斷手時，我看到老爸漸漸的改變
他生氣的次數少了，體貼的次數多了

對他而言，變化最大的時期
我想，算是他失業的那段時光吧
在聯強工作了近十年，結果被Fire
接下來的兩年，他有在找工作，但是足不出戶
就這樣把自己關在家裡
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
始終沒找到工作的他，有天情緒終於崩潰

哭了

那是我出生以來，第一次看到爸爸哭
那不是啜泣的哭，那是嚎啕大哭
看著這樣的他，我也哭了

或許是我們大了
或許是老爸想開了
我已許久不再看他生過氣
而他的觀念也漸漸的改變
我想，這是我們全家都樂見的